中新網6月10日電 英國《金融時報》10日刊登署名傑夫·代爾的文章,評論近年來美國總統奧巴馬的外交政策,分析了造成這些政策的原因並指出,美國陷入外交困局,是因為一個更多極化的世界正在形成。
  文章稱,2012年美國總統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展開連任競選時,努力做到了一件事:他沒有讓外交政策成為競選議題之一,這對民主黨人來說是一個了不起的壯舉。
  自哈里·杜魯門(Harry Truman)以來,共和黨人一直尋求將民主黨對手塑造為不敢直面外國挑戰的軟骨頭。然而,由於剛剛實施了極具風險但頗為成功的刺殺奧薩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的軍事行動,奧巴馬在競選連任期間沒有遭受以往常常會遭受的那種抨擊。他的挑戰者米特·羅姆尼(Mitt Romney)很難拿外交政策說事。
  18個月過去了,奧巴馬腳下的政治基礎正在迅速發生變化。在他準備於西點軍校(West Point)就外交政策發表重要講話之際,他發現自己正受到批評人士的抨擊。這些人士對奧巴馬作為領導人多次表現出的優柔寡斷提出了批評。
  文章稱,最為響亮的批評聲音來自奧巴馬在國內的政治對手,但這些將其斥為一位缺乏領導力且厭惡風險的總統的言論,也在美國的一些最重要的盟國引起強烈共鳴。從沙特阿拉伯到日本,各國官員一直在自問,美國是否還會為他們提供防衛。
  奧巴馬在2008年的當選反映出美國國內外的一種普遍看法,即美國在全球的干涉“太多了”。雖然奧巴馬似乎仍受到美國國內公眾的支持,但他也面臨著一個相反的指責,即美國如今在全球的干涉“太少了”。
  文章指出,就連美國國務卿約翰·克裡(John Kerry)似乎也在近期的一次講話中對國際社會的這種看法表示認可。他在耶魯大學向學生們表示:“我們不能允許過去十年過度干涉主義的後遺症在今天引發過度孤立主義。世界其餘大部分國家不會因擔心美國的存在而夜不能寐——它們擔心的是,如果沒有我們會發生什麼。”
  白宮一名官員此前表示,奧巴馬將在西點軍校的講話中闡明美國是如何打算“領導國際社會、同時又不過度干涉”。但持續的抨擊讓奧巴馬不得不採取守勢,急於捍衛他的謹慎戰略。
  他在最近的亞洲之行中表示:“這種戰略可能不總是那麼令人興奮、不總是那麼引起關註,在每周日早間節目中也不能引發有趣的辯論。但它能避免失誤。”
  過於謹慎?
  文章認為,奧巴馬的“罪過”主要有兩點:一是他處理對外事務的風格過於膽怯;二是在他總統任期內美國開始從其在世界各地的勢力範圍撤退。
  美國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的共和黨領袖鮑勃·科克(Bob Corker)表示:“在所有這些問題上,我們的對策一直是最低限度的卷入,僅此而已。與我會談的每一個盟國的政府都會問我同一個問題,即我們是否還會出現在那些需要我們的地方。”
  文章分析說,從某個層面上說,所謂奧巴馬態度過於消極的說法,是華盛頓就外交政策展開的長期思想辯論的一部分。當奧巴馬首次當選總統時,許多分析人士認為他是一位理想主義者——這反映在他激動人心的演講、他主動接觸伊斯蘭世界以及他與薩曼莎·鮑爾(Samantha Power)的長期關係上。鮑爾現為美國駐聯合國大使,是倡導自由干涉主義(liberal interventionism)的主要學者。
  其實,奧巴馬最近幾年已經展示出自己是一位更植根於現實主義傳統的總統,更致力於捍衛國家利益,對道德事業持謹慎態度。人們不應對此大感意外:奧巴馬甚至在首次競選期間就已向記者表示,他尊重老布什(George HW Bush)的外交政策。他在敘利亞問題上的沉默表明,他相信避免犯錯要比表現得果斷更重要。
  去年9月,奧巴馬在對聯合國的一次講話中表示:“就我們決定別國內部事務的能力而言,美國所秉持的謙卑態度來之不易。”
  芝加哥大學(University of Chicago)學者、知名現實主義思想家約翰·米爾斯海默(John Mearsheimer)稱:“奧巴馬在敘利亞問題上,並不在於他沒有堅持自己(就使用化學武器)設定的紅線,而在於壓根兒就不該設定紅線。”
  然而,這一世界觀卻讓奧巴馬站到了很大一部分美國外交政策權威人士的對立面——這些人士既有左翼陣營的也有右翼陣營的,他們雖然在伊拉克問題上有過痛苦的回憶,但仍本能地堅持干涉主義。
  有些支持者擔心,奧巴馬的謹慎可能成為其無所作為的藉口。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茲比格涅夫·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表示,自己相信奧巴馬的直覺往往是正確的,但“他並不總是將這種直覺轉化為外交戰略以實現他的目標”。
  奧巴馬極為慎重的決策風格使得外界更加認為其優柔寡斷和無所作為,這與小布什(George W Bush)依靠直覺行事形成鮮明對比。奧巴馬在首個總統任期中圍繞是否增兵阿富汗進行了數月的艱難討論,在第二個任期中又圍繞對敘政策展開了同樣費時費力的一系列評估,但結果卻都是:奧巴馬決定什麼也不做。
  奧巴馬引起的很大一部分焦慮,根子在於他去年9月就是否向敘利亞發射“戰斧”導彈公開表現出猶豫不決的態度。在白宮草坪上踱步思索的奧巴馬最後決定將這個問題踢給國會,人們的這種焦慮情緒也因此達到了頂峰。在中東之外,幾乎沒有哪個美國的盟友對擬議中的打擊敘利亞行動的細節感到擔憂:讓他們感到擔憂的是,他們看到美國總統先是發出威脅、後又認定自己沒有政治權威來實現這一威脅。
  曾在奧巴馬首個總統任期內擔任美國國務院官員的瓦利·納斯爾(Vali Nasr)表示:“我們失去了曾在該地區享有的某些光環。”納斯爾近來一直強烈批評奧巴馬政府的中東戰略。
  奧巴馬在敘利亞問題上自始至終抵制政府內部要求加大幹涉力度的壓力。
  全面撤退?
  關於奧巴馬總統任期的第二個、也更為普遍的說法,即美國正從世界各地撤退。但在阿富汗的作戰任務是美國有史以來卷入的持續時間最長的衝突——這項任務今年將正式結束。
  中東對美國撤退的抱怨最為強烈。然而,即便是在從伊拉克撤軍之後,美國在中東也仍保持著強大的軍事存在,原因是它幾十年在該地區大舉擴張。在羅納德·里根(Ronald Reagan)的第二個總統任期(正是冷戰處於巔峰時),美國在中東駐軍人數的平均值是8800人,現在則是3.5萬人。
  退役海軍上將、前美國國家情報總監丹尼斯·布萊爾(Dennis Blair)表示:“過去幾年裡,我們逐步將我們的中東戰略軍事化,這並不總是符合我們的利益。”
  在中東的部分地區,奧巴馬引起人們憤怒的原因不在於他在敘利亞問題上保持沉默,而在於他大力使用無人機或網絡攻擊來打擊伊朗。
  華盛頓最關註的,是在不發動一場新戰爭的前提下阻止伊朗獲得核武器。然而,沙特和以色列認為伊朗會與它們爭奪地區影響力或對它們的生存構成威脅,它們對美國願與這樣一個國家舉行談判感到憤怒。
  美國難再獨霸
  華盛頓上演的怒氣衝衝的辯論有時忽視了世界正在發生的變化,即“其他國家崛起”導致的相對實力的根本轉變——這些新生代的大國正在提出自身的主張。
  從許多方面來說,奧巴馬政府面臨的危機只是一個更多極化的世界能夠帶來的殘酷現實的早期例子。
  美國人總是在談論總統要有果斷的領導力,但他們很少談到美國需要新的戰略來應對上述那種挑戰。
  曾任奧巴馬政府官員、目前是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學者的傑里米·夏皮羅(Jeremy Shapiro),著重指出了這一已經發生改變的外交政策圖景。他說:“考慮到國際政治的這一結構性轉變,美國有必要改變做法,但我們仍然很難直面新的現實。”  (原標題:英媒:美國在多極化世界中遇外交困局 難再獨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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